2024年4月16日 星期二

棄子

 OOC




1

廢棄廠房內異常潮濕,鼻尖充斥著悶臭的霉味,軍靴每踏出一步,揚起的灰塵就刺得眼睛直泛疼,有著一頭白捲髮的青年咬緊牙,扶著已經昏迷的隊友,根本沒有時間理會生理淚水,他半背半拖地將人移動到牆邊放下,粗喘幾口氣,才拿起對方的終端機求救,只不過因為右半邊臉早被從額際淌下來的鮮血糊住,光是發出訊號就耗上幾分鐘。


隊友中了三彈,運氣好地避開致命部位,青年從身上摸出小刀,不顧自己也有傷口未處理,半跪在對方身前,俐落又熟練地將彈頭挑出,再將外衣撕成長條,簡單地包紮了下。

完成後他虛脫地挪到隊友身旁,自己中彈的位置在左後肩,過度刁鑽的位置讓他嘆了口氣,只得轉而把視線移動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腹部。腹部的傷口是散彈槍造成的,彈頭在身側炸開,瞬間的痛楚讓他滲出一身冷汗,緩過來後才萬幸沒有直接命中腹部。

 

忽然,外頭傳來交談的人聲,雖然很微弱,但他確實聽見了。

距離發出求救訊號才過了十幾分鐘,再快的軍用機也得半個多小時才會抵達,來者是敵人的可能性高達九成,青年豎起耳朵,想分辨約有多少人在周遭。他身上的步槍還有十來發,隊友的手槍則是剩下六發,這個數量,別說擊殺敵方,能命中都算運氣好。


好在剛才找的位置還算隱蔽,青年稍嫌艱難地起身,將收在兜裡的終端機放回隊友身上,再把手槍塞在後腰,拿起步槍往聲源緩緩接近。他不是沒動過念頭,自私地將終端機揣上,畢竟基地需要靠終端內建的發射源確定位置,只要自己牽制敵人一陣子就能獲救。

不過,要是真的那樣做,先不提獲救的機率有多高,就算他僥倖活下來,這種拋棄友方的舉動,必定會成為他餘生中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
 

工廠中間段有一個被手榴彈炸開的大裂口,青年貼著牆,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外面動靜,來者是三名敵軍,幾乎沒有戰鬥的痕跡,可能是尋找可用物資、也可能是來尋找同伴。想到這,他意識到,若是後者,那局勢可謂不利,被前後夾擊的機率大幅提升。

此時,一名敵方指了指這個方向,看他一邊警戒一邊移動的樣子,青年心底的不安越發高漲,他閃身躲到廢棄物堆後頭,端起步槍,若那三人從此處入內,大抵可以擊傷一人,只要槍響,對方會各自找掩護體。而拉鋸戰,是眼下最好的作戰方法了。

 


一切都像在朝他期望的那樣發展。

青年槍法很準,就算是現在負傷的狀態下也銳利依舊,在敵方進入視線範圍內時,毫無猶豫地扣下板機,不到二十米的距離,聽見槍響再閃躲已經來不及,一名敵軍被爆頭倒地同時,另外兩個就地一滾,隨後默契十足地朝他射擊。

冷靜。青年對自己說。


飛機引擎聲很近,估計已經降落,只要再三五分鐘就會有支援前來,事情發展至此,對方明顯慌張起來,青年將沒了彈藥的步槍丟在腳邊,右手朝後摸出手槍,正準備瞄準,腰際冷不防被人用槍管抵著。

下一秒,槍響。

感覺到彈頭貫穿身體,青年痛得撲倒在廢棄物上,他掙扎著想起身,又被對方補上一槍,幾乎要失去意識的他用力咬著舌尖,鐵鏽味在口中蔓延,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。支援及時趕到,原先要接應到傷者的兩名敵軍被槍林彈雨打成蜂窩,而方才送他兩彈的那人也被擊斃。

 

「救…」縱然失血過多導致聲音過小,一個小隊的支援竟沒有一人察覺他伸出的手,青年內心冷了大半,嘴邊的笑有些淒涼,那瞬間、他做好會在這個地方死去的心理準備。

此時,配戴少尉軍徽、一身軍裝的青年緩緩走了進來,金色的眸子掃視工廠一圈,他們兩人的視線對上一秒,但沒來得及求救,對方的注意力在下一刻被小隊隊員的呼喊聲吸引。


「小柳中尉,傷者已經接應到了。」

「是嗎。」那人淡淡道。「那走吧。」

 



2

再次睜開眼睛,映入眼簾的是純白一片的天花板。

刺鼻的消毒水味飄盪在空氣中,意識到自己正在醫院裡,青年心頭湧上僥倖,卻又困惑是誰救了自己。正巧有人推開病房門走了進來,胸前的少將軍徽讓他瞪大雙眼,他見過這個人一次,是在成為中士時,以情報局戰略處身分出席典禮的星導晶。

「我記得你,叢雲中士……カゲツ,對吧?」那人嘴角彎彎的,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。「你不被小柳中尉需要了,知道嗎?」

 


由於經歷過長時間的戰爭,現今地球總人口數只剩下幾億,除了各國首都外,國土邊界早已不復存在,以他們國家來說,軍人分成執行局及情報局兩處,兩邊相互制衡,沒有誰的權限高過於誰,只是共同聽令於中央局。

叢雲花月隸屬於執行局特別行動處,為第二分隊隊長,而小柳狼——也就是小柳中尉——是特別行動處的最高發言人兼指揮官。特別行動處設立不過近十年,還在軍校時,不論教官或同儕都對此分處給予低評價,主因是首任指揮官的不作為及仗勢欺人,叢雲花月也不例外,那時的他一心想加入反間諜中心。


轉機來得很快,還是少尉的小柳狼將前指揮官與鄰國間諜的秘密協議抖露出來,順帶整頓一番內部,雷厲風行地清掃掉不合適人員,中央局司令部賞識他的能力,便指派小柳狼擔任新指揮官。叢雲花月第一次見到小柳狼時,少尉的軍銜正引發諸多流言蜚語,但他並不把議論放在眼裡,而是淡淡地說他行得正,並不懼怕任何碎嘴。


那次公開演講之後,叢雲花月決定加入特別行動處,因為他也想像那人一樣耀眼。

只不過,崇拜已久的長官拋棄他了。

 

「我知道。」由於昏迷了幾天,叢雲花月的聲音粗糙又沙啞,喉頭傳來的不適讓他皺了皺眉。

「有興趣來戰略處嗎?」少將這樣說道。

 



3

比起付出性命與體力的特別行動處來說,需要耗費許多腦力及口舌的戰略處,對叢雲花月來說還是要難上不少,幸虧戰略處的姐姐們時不時地關心他一下,就連一向很忙的星導少將也會抽空了解他的情況。

只不過,在戰略處工作越久,叢雲花月也逐漸接觸到需要他們親自收集情報的任務,虧得在特殊行動處待過兩年多的經歷,應付起來還算得心應手,只不過近期內只要有這方面的任務,無一例外地通通交給了他。

卻也拜此所賜,短短幾年內,他的位階從中士一路晉升到少校。

 


中央局舉辦的聚會雖然不及戰爭爆發前那般華麗,可觥籌交錯的景象別無二致,叢雲花月趁星導晶不注意,偷偷溜到會場的二樓陽台,他靠在圍欄邊,抬頭望向滿佈烏雲的夜空。

難怪左後肩的舊傷隱隱痠痛著,原來是要下雨了啊。他想。


自從拿到少校軍徽後,星導晶便開始帶他出席大大小小的活動,美其名為讓人早些適應公開場合,實則是把必要的交際應酬推了過來,叢雲花月忍不住懷疑,要不是戰略處指揮官還是星導晶,恐怕連上台演講也會落到他頭上。

嚴格說來,叢雲花月並沒有多排斥參加聚會,不曉得是不是看在星導晶的面子上,中央局的高管很少為難自己,只是他做不到心平氣和地應付小柳少尉……喔、不,現在已經是小柳中將了。

這麼多年過去,他仍無法釋懷小柳中將的冰冷眼神,揮之不去、又如影隨形,就像在提醒叢雲花月,曾經身為特殊行動處的一員,是如此令他失望,甚至氣溫變化時,身上的疼痛也在嘲笑他過去有多麼失敗。

 


「叢雲少校。」

陌生中帶點熟悉的嗓音自後方傳來,叢雲花月僵了僵,好半晌才回過身對來者點頭,戰略處磨練出來的口條被瞬間打回原形,他只得訥訥地開口問好。「小柳中將。」

「這麼怕我?」大概是被中央局的老頭子們刁難出來的,小柳狼少了許多戾氣,也比以前愛笑許多,好比現在,他嘴邊揚起淡淡弧度,帶著些許調侃道:「我已經不是你的長官了。」


是啊。叢雲花月抿著唇。

早就不是了。什麼都不是。

 

 

 

4

『喂、星導。』

「是少將。小柳くん。」

『……星導少將。』通訊那頭沉默了下。『等一下有台軍機會在你那邊降落。』

「?」

『替我撒個謊吧,就說不需要他了。』




2024年4月10日 星期三

那年的櫻花

 OOC

※感謝因幡提供的病症梗

※感謝北奔提供的掉漆忍者 (?

 



1

傍晚。

任務正在進行,此次為Dytica全員出動,主要目標是將炸彈客活捉,並且收回所有藥劑及器皿,聽上去並沒有多困難,只要每個人完成自己負責的工作,基本可以排除負傷的可能性。只不過伊波雷出動無人機時,意外發現廢棄樓房內有幾個小孩子,糟糕的是,包抄過程中被對方察覺,導致通往深處的C4炸彈被引爆,想藉此拖住他們的行動。

等穩定下來後,伊波雷連忙讓叢雲花月去確認孩子們的安全,他自己則是出發去跟另外兩人會合,方才那頭傳來總共有五個炸彈客的情報,早點抓起上銬才是上策,如果再被爆破,這搖搖欲墜的屋子有極大機率會直接坍塌,他們可不想見到無辜的人受傷。


爆炸前,小柳狼正巧跟那枚炸彈擦身而過,發現不對勁的他連忙躲到柱子後做掩護,雖然被爆炸聲震得眼冒金星,但現在抓人要緊,便按著通訊器對另一頭的星導晶說他先追上去。由於即時用觸手護在身前,星導晶並沒有受傷,他拍掉沾染上的灰塵,思考兩秒後決定繞道走,畢竟建築物已經很脆弱了,貿然將堵路的鋼筋水泥挪開可能會導致二樓以上塌落。

叫出通訊器裡的地圖,與伊波雷確定會合地點後,正想動身前往,意外瞥見窗外遠處的一抹粉紅,星導晶端詳一陣,確定是櫻花樹後嘴角勾起嘲諷的笑,他不自覺垂下眼睫,像是提醒自己一般地喃喃著。「……都已經到這個季節了啊。」

 


那些炸彈客縱然有一兩個練過防身術,可本質都是長期待在實驗室的普通人,星導晶在途中遇見兩個逃跑的人員,對方顯然被變身後的他嚇得不輕,一照面就慌得想原路返回,但還沒轉過身,從另一條走道閃出的伊波雷便乾淨俐落地放倒他們。

見狀,總部的增援人手趕忙上前將其抬走,星導晶眨眨眼,正想吐槽一句也沒有多困難,炸彈造成的巨響及震動讓兩人愣了下,隨後大量土塵沿著過道朝他們撲來。

伊波雷摀住口鼻,戴著護目鏡的他扶著牆朝內部走去,意外在半路上碰見受了點傷的小柳狼,後者表示任務完成,炸彈會爆炸是那群人的最後掙扎,不過這麼一震,早就暈了過去,他把那三人丟在安全處,並把引爆器收起才出來找支援。


『喂、有人能來幫個忙嗎?』此時,叢雲花月的聲音從通訊器那端傳出,『剛剛找到最後一個小孩就爆炸了,現在被埋在倒下的牆壁裡。』

「有受傷嗎?」

『小傷口而已。這邊剛好有一個鐵櫃可以躲,就是出不去。』

 


雖然叢雲花月透露自己在二樓的消息,但他的位置正巧在兩處爆炸中間,建築物無法支撐而塌陷,花了老半天才確定他位於一樓。星導晶比對著地圖,站定在一處斷壁殘垣前,兩側牆面將角落壓得死死的,要不是叢雲花月說他沒事,任誰看到這場景都得倒吸一口氣。

星導晶使用觸手將外側的牆面挪開,順帶跟忍者談起孩子們的情況,才得知他們是背著家長來廢棄樓探險,因為差點被炸彈客發現,這才躲到二層房間內。叢雲花月找到他們後,前後將三個孩子帶出,並交給在外待命的總部人員,只是在接到最後一個男孩子時,那群人居然狗急跳牆地引爆,情急之下便跟小孩一起躲在櫃子內。


『外頭那些孩子呢?』

「ライ跟小柳くん送他們回去了。」說這句話的同時,總算看見鐵櫃一角,但是壓在朝外方向的牆壁太過大片,旁邊的縫隙又不足以讓牆立住,星導晶思考一陣,最後決定由他抬起殘骸,叢雲花月再帶著小孩子出來。

那片牆比想像的要重上許多,星導晶只得用上所有觸手,幸虧櫃子的拉門沒有被撞凹陷,叢雲花月稍稍使力就拉了開來,他本想讓男孩先出去,沒想到孩子在看見變身後的星導晶嚇得不敢動彈,還是忍者好聲好氣地安慰那不是壞人,才將人哄了出去。


來到屋外已經天黑,男孩的父母親早在外頭等著,叢雲花月放開牽著小孩的手,他蹲下身,摸了摸對方腦袋,叮囑不要再去危險的地方玩耍,孩子點點頭,有些難為情地眨著眼睛,躊躇幾秒,最後還是揚起一張小臉:「謝謝忍者哥哥……也謝謝章魚哥哥!」

收回望著小孩子跑向父母親的背影,叢雲花月忍不住側頭看了眼星導晶,就是嘴邊的笑容有些欠扁。「章魚哥哥很帥啊?」

「……」

「賞個臉一起看櫻花?」

 



2

叢雲花月說的櫻花就是任務中途發現的那棵。

走近看才知道,櫻花樹遠比想像的要大上許多,光樹幹就有幾人環抱那麼粗,而且明顯有人在維護,枝枒被修剪得很漂亮,常見的植物病蟲害幾乎沒有。星導晶還是頭一次在晚上賞花,萬里無雲的夜空顯得月色分外明亮皎潔,為這一片大地撒上點點淡光,使得眼前的櫻花樹有些不切實際。

「第一次跟你見面好像是在櫻花樹林裡。」

「是嗎?」叢雲花月微微蹙眉,狐疑問道。

「嗯。」伸手將忍者頭上的櫻花花瓣拿下,星導晶想起什麼似地笑開來,「那時候你從樹上跌下來了的。」

 


那也是櫻花綻放的日子,小柳狼跟星導晶兩人接到總部消息,前去忍者村說服叢雲花月加入,忍者村長老聽聞並沒有反對這種挖角行為,但表示自己不能做主,只告訴他們得親自找到人。他們點點頭,接著客氣詢問著叢雲花月的所在地,長老思考半晌,才說一句他也不知道,堵得小柳狼當場就要發作。

雖然天色還早,討論過後還是決定兵分兩路,因為長老事先打過招呼的緣故,縱然對外來者抱有極大警惕及敵意,到底還是沒有對他們惡臉相向,甚至上前攀談會得到回應。見狀,星導晶稍稍鬆口氣,本以為會被百般刁難,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還算順利。


不知不覺來到村子入口處,想找個人問問有沒有叢雲花月的消息,意外被飄到面前的花瓣吸引目光,星導晶隨著風吹來的方向看去,映入眼簾的是河畔邊一小片櫻花樹林。他作賊心虛地朝小柳狼的方位看去,那白狼理所當然地不在視線範圍內,甚至也沒有村民注意這頭。

抱著稍微休息一下的念頭,星導晶用比平常要緩慢的步伐在樹林裡走著,每年家附近的櫻花開時他也會像這樣漫步,但今年還沒有時間,也算是稍稍滿足遺憾的心情。


倏地、一團棉花糖狀的物體從樹根爬上其中一棵櫻花樹,不消幾秒便消失在花叢裡,星導晶忍不住換個位置,抬頭朝那物體消失的地方瞧去,卻先撞見一個恬靜的睡臉。他呆愣了下,完全沒想到會有人在樹上打盹,正思考是不是不禮貌之際,方才的棉花糖團直直朝他撲過來,嚇得他一個踉蹌,跌坐在地上。

「……綿雲君?」估計是被他弄出的動靜吵醒,也可能是被稱作綿雲君的物體驚動,有著一頭蓬鬆白捲髮的青年皺起一張好看的臉,掙扎兩下才不情願地張開雙眼。

星導晶自認看過不少虹膜異色症患者,但面前這人的眼睛,絕對稱得上他見過最漂亮的一雙。那右眼的紫乾淨純粹、沒有一絲雜質;左眼的紫色漸變翠綠,本應是妖異的搭配,卻給他寶石一般的錯覺,美得不可思議。

「你是誰?」對方顯然沒有完全清醒,握著苦無的動作破綻百出,只是基於本能地防備陌生人,就像一隻幼貓,雖然炸毛哈氣,卻又那樣嬌小可愛。見星導晶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,青年努努嘴並蹲坐起身,他不滿地開口:「快把綿雲君——哇啊!」

然後就摔了下來。

 


意外地,叢雲花月就這樣加入他們,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阻礙,本以為日子會在鑑定藝術品及擔當英雄的過程中慢慢流逝,一個小小的病症卻悄無聲息地纏上身。

大約是在叢雲花月進入總部的第二個禮拜,注意到他們區域的櫻花正在綻放,星導晶心情好地帶上オトモ出門,只是才剛踏上那滿是粉色花瓣的地毯,就被尾骨處傳來的強烈灼痛感刺激得軟下身。那份痛楚持續多久並不清楚,只知道緩和下來時,整個人早被冷汗浸濕。


身為長生種的他,在世上活了139億年,光怪陸離的事情知道不少。在瞧見尾椎處那突然冒出的櫻花花紋就有定論,可為了驗證猜想,星導晶還是請小柳狼替他確認。

「應該是你想的沒錯了。」小柳狼只看了一眼,便確定這是名為花紋症的病狀。

花紋症,會從尾骨處開始長出喜歡的人所喜愛的花朵紋身,長出花紋的過程往往伴隨著劇烈痛感,而花紋會像植物一樣生長,由慢至快。若是沒有跟心上人在一起,會全身遍佈,最終花紋成長成花朵,而寄主在花開時消散於此。


「不像你啊,被這種東西找上。」離開小柳家前,對方有些無奈地這麼對他說道。

「是呢。」

真不像你啊,星導晶。

 


思緒回到現在,星導晶忍不住撫上後背,自從確認病症以來,這一年裡復發兩次,現在背後滿滿都是櫻花花紋,等下一次發作,估計紋路就要蔓延至前胸及腹部處——不知道還能承受幾次花紋侵蝕呢?他時常這樣想。

「喂、星導!」發現同期一眨不眨地盯著櫻花發呆,叢雲花月忍不住喊了聲,他擔憂地望了過來,說道。「累了就先回去吧,我還想多看一陣子。」

「沒什麼……」星導晶搖頭示意沒事,卻又朝櫻花樹注視一陣,最後才對身邊的忍者問出一句:「吶、カゲツ,你相信一見鍾情嗎?」

 



3

這天,是三個月一次的總部集訓日。

嚴格說來、這天並不像訓練,雖然有變身測驗的環節,但只佔一部分,且戰鬥是為了獲取每個人的數值,上層會根據狀態分派任務。除此之外,講座也無法避免,講座細分很多種類,有破譯密文、有新型槍枝彈藥拆解,甚至必要時需要上駕駛課程。最後則是例行的身體檢查,醫師們會照每個人欠缺的營養給予補給,只不過更多的是嘮叨他們作息混亂。

這三個環節沒有規定順序,只要在一天內完成即可,星導晶偏好將講座壓後,此時的他正從醫護室出來,手上拿著戰鬥數值及身體數值兩份文件,剛開始還挺擔心花紋症會不會有副作用,在看了幾次檢查結果,發現跟以往沒什麼差別,也就放下心來。

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,星導晶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去上講座,總部食堂位於地下二層,跟現在的地下七層差距有些大,懶惰如他,還是乖乖轉向朝著電梯方向走去。

 

「……跟怪物一樣啊,數值高得嚇人。」

聽見這句話,本要邁出的步伐收了回來,縱然只要拐出這個轉角就是電梯,可星導晶並不喜歡和陌生人共乘,何況現在討論的話題對他們並不友好,還是別出面自討苦吃。這樣想著,他靜靜退到牆邊,決定等待工作人員離開再現身。

「尤其是星導,訓練室的牆壁跟地板都砸凹了啊,那可是花重金才搞到的堅固金屬。」

「上層還把這種人當成寶,以為冠上英雄的名義就可以瞞混過關。」

「說真的,這種人也配稱做英雄嗎?」


意外成為別人口中的談資,星導晶也只是自嘲地笑了笑,他當然知道變身後的自己有多麼可怕,也知道破壞力驚人,而且只要出現在普通人面前,對方不是被嚇到,就是指著他喊怪物,所以除非必要,能少以變身姿態出現在大眾視野就盡量避免,唯一慶幸的就是這群隊友們沒有嫌棄,反而還會跟民眾吹噓他有多厲害。

只不過,可能最近得到的善意多了,忽然聽到犀利評價還是有些難受。


「沒人告訴你們,不要在公共場合嚼舌根嗎?」略低又帶點鼻聲的嗓音響起,沒有音律起伏的句子顯現著主人的慍怒與不滿。星導晶幾乎一秒就確定那人,是叢雲花月。「再說了,這麼多危險的事情還不是靠我們解決的?有能力就自己去處理啊,少在背後指指點點。」

由於忍者總像隻黏人的狗狗,有自己的小脾氣,但都是給顆糖順個毛就能帶過的程度,總部裡少有不喜歡這個孩子的人員,甚至會因此對他多出不少耐心。

「不、呃……」

估計是前後反差過大,本來還在閒聊的兩人頓時語塞,他們支支吾吾地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正巧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所在樓層,叢雲花月懶得跟他們廢話,只是淡淡地開口:「算了,你們去忙吧。」


真的是,沒辦法不喜歡啊。

星導晶失笑,他緩緩蹲下身,將整張臉埋進臂彎裡,像是要掩蓋自己那悄悄染上熱度的雙頰,明知對方只是不滿工作人員對他們的詆毀,但心底湧上來的滿足感不言而喻。他知道,退一萬步來說,就算被談論的對象是跟他們毫不相關的一般人,叢雲花月也會像這樣挺身而出。

——跟英雄一樣。

 

驀地、熟悉的灼熱及痛感襲來,星導晶咬著牙,雙拳也握得死緊,愣是將所有嗚咽聲嚥進肚子內,他沒忘記叢雲花月還在附近,這種狼狽至極的姿態,他不能、也不想坦露出來。

「星導?」可幾乎是下一秒,忍者的疑惑聲響起,星導晶瑟縮著沒有回應,腦袋嗡嗡作響,所有聲音像是被屏蔽那般遙遠。恍惚間,一隻手溫柔地拍著腦袋,一下一下,像是要把所有痛楚都掃去。

意外地,那幾乎椎心的痛楚似乎減弱了些,星導晶緩緩抬起頭,視線對上忍者的,同時在那雙眼睛裡看見自己流淚的模樣。叢雲花月一愣,顯然被淚水嚇得不輕,星導晶才想開口驅趕,就見對方跪在地上,伸手將他攬進懷裡:「我已經把那些人罵走了,不會有人欺負你的。」

 



4

關於那天的事情,他們有默契地閉口不提,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越發微妙起來,星導晶本來還在煩惱要如何塘塞過去,卻被一件又一件瑣事搞得焦頭爛額,等稍微空閒下來,就聽聞忍者生病發燒的消息。他口是心非地跟伊波雷吐槽著笨蛋居然會感冒,後腳就來到叢雲花月的住處,星導晶盯著門牌上的叢雲兩字,猶豫許久還是摁下門鈴。

出乎意料,沒有人應門。星導晶不死心又按響一次,在考慮強行拆門這方法可不可行時,喀擦一聲,開了。開門的不是叢雲花月而是綿雲君,估計是感受到自家オトモ的存在才前來,星導晶將綿雲君撈起,關好門後馬不停蹄地走到叢雲花月的房間。

忍者皺著眉頭,看上去十分不舒服,星導晶張望著想找到體溫計,顯然笨蛋忍者對自己的抵抗力有信心,別說體溫計了,連個醫藥箱也沒有。他沉吟片刻,將右手手套摘下,偏涼的指腹探上對方額際,雖然有些燙手,但應該是他體溫較低所產生的錯覺。


應該沒什麼大礙,還是弄條濕毛巾敷著舒服些。星導晶邊思考邊直起身,才想將手套戴回,就被叢雲花月拉住食指,低燒的忍者微微睜開眼睛,聲音有些啞:「星導?」

「嗯?」

「……別走。」

見人沒有反應,叢雲花月口氣裡不自覺染著委屈,「拜託。」

或許是被軟糯黏糊的嗓音蠱惑,星導晶到底沒有離開,他輕輕將手覆在那雙異色瞳上,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掃在手心,癢癢的,心底也是。

「睡吧,我就在這裡。」

 


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半天,星導晶在這段時間裡讓兩個オトモ弄來濕毛巾,絲毫不嫌麻煩地更換著。當月光從窗邊灑落時,叢雲花月已經退燒,他的呼吸十分平緩,正沉沉地進入夢鄉。

眼前的睡顏與一年多前的重疊,不變的是專屬於叢雲花月的那份安穩恬淡,星導晶捏了一把忍者柔軟的頰邊肉,像是要把內心的不滿發洩出來一樣,他不懂,明明對一見鍾情這種說詞嗤之以鼻,怎麼就一眼喜歡上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呢。

這時,大概是做了惡夢,只見叢雲花月微微皺起眉,已經有血色的唇瓣緊緊抿著,本能似地朝星導晶的方向湊了過來。不得不說,這動作讓星導晶心情好了大半,他坐在床沿,執起忍者裸露在棉被外的手,用自己指尖在那掌心上勾出星星圖案,表情無比虔誠。


「願星辰眷顧著你。」畫出一個又一個。

「願星辰為你閃耀。」一個又一個星星。

「我們的忍者さん。」我的……カゲツ。

 



5

隔天一早,叢雲花月明顯精神好了許多,但他沒有困惑星導晶怎麼進到家裡,也沒有出聲趕走對方,整個人乖巧得不像話,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吃錯藥,怎麼生了場病就換個性子。不料、剛吃過午飯,叢雲花月一臉殷切地纏著星導晶,提議說想去附近看櫻花。

離這個租處最近的賞花地點是河堤公園,走路大約十分鐘就能到,星導晶有些無奈,但還是答應了要求,沒辦法、誰讓生病的人最大呢——雖然就算這人沒有感冒,他也會同意就是了。


可能是平常日的緣故,午後的河堤公園並沒有多少人,星導晶落後一步,走在叢雲花月右後方,時不時替人拍掉腦袋上的花瓣,就像平常那樣。

「還記不記得,你問我相不相信一見鍾情?」沒想到前陣子的問題會被拿出來回答,星導晶有些詫異,他遲疑幾秒,嗯的一聲給予肯定。聽聞、叢雲花月才繼續開口。「那時候沒有回答你,是因為我不相信……雖然現在也不相信就是了。」

這個答案完全在意料之內,畢竟叢雲花月可是連鬼神都不相信的,只是他不懂,此時扯出這個話題的用意是什麼?


「但是、」叢雲花月轉過身,漂亮的眼睛裡像盛滿了星星,閃閃發亮地。「我相信日久生情。」

「……誒?」

「我也很糾結啊,喜歡上你什麼的……」忍不住攅緊衣角,害羞窘迫的情緒當然有,但叢雲花越總覺得、這些話再不說出口,星導晶就會離他遠去。「只要我有困難,你都第一個出現,不管是任務還是日常生活,那時候我都會想,所謂的英雄,就是像你這樣吧。」

「所以啊,那天聽到工作人員那樣說你,氣得我直接罵了回去。」想起那兩個人的嘴臉,叢雲花月忍不住抿抿唇。「本來想說你沒聽見就算了,但是你在轉角哭啊?雖然可能不是因為他們就是了。」

「你知道什麼?」

「不,不知道。」叢雲花月誠實地搖頭,「是直覺,覺得你有很多事情沒跟我說。但是你活了這麼久,解釋起來一定很麻煩……反正知道你不是因為那些話難過就好。」

星導晶啞然。是了、果然是他們認識的忍者啊。

「我本來不覺得這是喜歡的。」話鋒一轉,就見他不自在地眨眨眼,星導晶沒說話,靜靜等待下文。「我跑去找ライ談了好久,才發現根本沒辦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。所以啊,我想成為你的英雄,就像你是我的英雄那樣。」


「我還想,每年都跟星導一起賞花。」

 



6

花紋症悄無聲息地消失了。

但星導晶尾骨處的櫻花花紋還存在,一次換衣服途中被叢雲花月撞見,忍者眼底滿滿的好奇,甚至還上手摸了一把。


「怎麼會想紋身啊?」

星導晶歪頭想了想,既然事情都過去了,還是不要把花紋症的事情說出來惹人擔心。


「這是我喜歡你的證明啊。」

「……什麼啊肉麻兮兮的。」




2024年4月1日 星期一

既視感

OOC

※副標:五個願望一次滿足 (X

※梗源:SEVENTEEN5Hoshi vs 5Hoshi




1

這天天氣很好,但小柳的心情算不上美麗。

打個大大的哈欠,挪著腳步慢慢往Dytica據點走去,十分鐘前他還在被窩裡睡覺,卻被伊波的奪命連環call吵醒,相處這麼久了,小柳還是第一次看到伊波這麼鍥而不捨,畢竟其他三人都知道,睡眠中的小柳接聽電話的機率趨近於零,會讓他跳起來的大概只有總部的緊急通知。


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。

瞇起眼睛適應著螢幕的光線,接起伊波的第17通電話。


『ロウ!』伊波的聲音有些焦急,『可以去據點一趟嗎?』

「為什麼?」

『カゲツ他……總之要有個人去確認情況,記得回報一下。』

具體發生什麼事情沒來得及細說,伊波匆匆丟下一句要出任務了之後就切斷,小柳莫名其妙地蹙起眉,過幾秒才想起來他昨天看到叢雲花月時,對方臉色蒼白得不像話,至於逼不得已出動到他則是因為今天伊波跟星導都有任務。

 


經過超商時,小柳頓了兩秒還是轉進去,他一邊思考一邊拿了能量飲料跟果凍結帳,估計那個笨蛋忍者是生病了,昨天就要死不活的樣子,如果又在據點過夜的話真的會感冒,畢竟據點挺容易透風的,白天倒還好,深夜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。

結完帳提著東西要繼續走向據點之際,一個大約幼稚園年紀的孩子從旁邊竄出來,撞得他一個踉蹌,小不點自己則是因為慣性跌坐在地。小柳狼下意識看向對方,想確認小孩有沒有受傷,卻在瞧見那一頭蓬鬆白捲髮以及紫綠異色瞳時愣在原地。

他記得忍者提過,叢雲家只有他跟哥哥兩個小孩,那這個小不點是?親戚?


沒來得及多想,就見跌在地上的孩子小臉憋得通紅,一雙眼睛已經佈滿水霧,隨時都要放聲大哭的氣勢,他趕緊蹲下身,扶起小孩後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塵。「哪裡痛嗎?」

小不點倔強地搖搖頭,他用袖子抹掉眼淚,但嘴巴還是抿得緊緊地,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。小柳狼無奈,只得輕聲問道:「記得家在哪裡嗎?哥哥帶你回去好不好?」

小孩子聽聞,雖然沒有表態,卻是主動伸出小小的手抓緊小柳的食指,他另外一手指著據點的方向,稍稍使力就要往前走去,小柳狼連忙邁出步伐跟著。

 


半晌,牽著小孩站定在據點前的小柳狼忍不住挑眉,幾乎確定小不點是叢雲花月的親戚,就是不知道忍者在幹嘛,怎麼會放任五六歲的孩子在外面亂跑。

從口袋拿出鑰匙,小柳狼還算熟練地開鎖,他拉開門,抬眼對上又一雙異色瞳,只是並非穿著他熟悉的忍者裝束,對方一身女子水手服,搭配米色開襟毛衣及白色過膝襪,頭髮也不是平常的長度,而是長到腰際。

「カゲツ!」小不點開心地撲向對方,「這個哥哥帶カゲツ回來了!」

「真是的,跑哪去了!カゲツ都要去找カゲツ了!」

 

……

什麼情況?

 



2

「是ロウ!」

目送一大一小走進廚房洗手,小柳狼還在消化眼前的狀況,就見他們主要活動的客廳竄出一道白色影子,直直地朝這邊撞過來,他嚇了一大跳,稍稍後退減緩衝擊力,順手接住對方。這次總不會認錯了吧,喊他名字的聲音分明就是叢雲花月,身上的衣服也是常見的那套,唯一奇怪的就是這個人的情緒過於高昂。

「你看!這是カゲツ給我的!」叢雲花月獻寶似地把蛋糕造型的小型抱枕湊到小柳狼面前,後者眨眨眼,他可沒漏看抱枕標籤上寫著貓草枕頭幾個字。鑒於前有小孩子跟女裝叢雲花月的出現,小柳這次淡定了些,他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,接著瞧見忍者頭上的一雙白色貓耳,還有身後那條晃得開心的尾巴。

 

……

冷靜點,小柳,這一定是什麼惡作劇。

 

「對了!」眼前的叢雲花月突然豎起貓耳,他勾著小柳狼的手臂,不由分說地將人拖到客廳門口,並且大聲對裡頭喊著:「カゲツ!ロウ來了!你不是說找不到人玩遊戲嗎?」

沒料到的是,坐在電視機前面打遊戲的人居然有兩個,那兩人同時回頭,右邊的叢雲花月一身休閒服,他推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看了小柳狼一眼,接著伸手朝身旁的叢雲花月要他手上的遊戲機。「恭喜你解脫了,去保養你的槍吧。」

被收回機子的叢雲花月聳聳肩,一臉無所謂地走到窗邊,他從一邊的背包裡掏出兩把左輪手槍,順帶倒出幾隻螺絲起子以及保養油,接著盤腿坐下就開始拆解。

「好了,來這邊坐吧。」沒挪窩的叢雲花月說著,並且拍拍還有些溫熱的坐墊。

「喂、カゲツ。」小柳狼忍不住扶額,他想把事情問個清楚,誰知道被喊了名字的五個人同時看向他問做什麼。這大概是他第一次,這麼後悔接起伊波的電話。

 

找個藉口走到屋外,小柳狼摸出手機播通號碼,對面很快接起,在伊波雷詢問叢雲花月的情況時,他只能沉默,畢竟現在的場面太過荒誕,要不是他親眼見到,說什麼也不會當真。

「那傢伙到底怎麼了?」小柳沒有回答,反而忍不住想搞清楚這超脫常識的景象是怎麼產生的。

『呃……』

伊波顯然對這件事也不太了解,他聽說前一天叢雲花月回到總部時,喝下某個博士製作的藥劑,博士聲稱那藥劑可以恢復疲勞,只是會有一點點副作用。至於副作用為何,博士也無法給出定論,就他所知,體質差的可能會發燒,而喝完仍活蹦亂跳也大有人在。

聽完來龍去脈,魔劍士下意識回頭,目光停留在門板上,他不明白,這種情況也是副作用嗎?

「……伊波。」小柳頓了頓,卻在喊出名字後又糾結起來,伊波雷對於他這麼吞吞吐吐感到不滿,不自主想到最壞的下場:『你不要跟我說那傢伙死掉了什麼的。』

「倒也不是。」他說。「只是現在有五個カゲツ。」

『……哈?』

 


等伊波雷跟星導晶回到據點時已經晚上。

他們一人提著一袋食物,站定在客廳前有些手足無措,看到小柳懷裡睡著一個五歲的叢雲花月,背上趴著一個有貓咪特徵的叢雲花月,手上拿著遊戲機跟旁邊的叢雲花月吵架,而原先在跟オトモ玩耍、身穿水手服的叢雲花月開心地對他們揮揮手,至於旁邊那個擦匕首的叢雲花月眼神沒有施捨過一個。

「意外的、」星導晶眨眨眼,嘴邊的笑容卻是惡意滿滿。「很有趣耶?」

「要不就這樣回家了吧?」不想面對現實的伊波雷提議。「反正還有小柳在。」

「喂喂喂你們兩個、我全部都聽到了喔!」

 



3

不間斷的手機鈴聲迴盪在房間裡,縮在被子裡的小柳狼不耐煩,被吵得直皺眉,最後才不情願地伸手拿起手機接通——

『ロウ!』是伊波雷的聲音。『可以去據點一趟嗎?』

「為什……」咦?

『カゲツ他……總之要有個人去確認情況,記得回報一下。』然後通話就被切斷。

「……」事情發展到此,小柳狼睡意全消,只得盯著暗下去的手機發呆。

 


「……不是吧?」




Disorder

*OOC   1 「遊樂園?」 「對啊。」 總部醫療室裡,叢雲花月坐在柚木書桌上,一雙腿晃呀晃的,惹得一旁書寫文件的伊波雷沒好氣地拍了拍他,後者從抽屜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,遞給一臉困惑的少年。 叢雲花月將拿著的棒棒糖塞進嘴裡後接過,隨意翻了兩下,大致是介紹遊樂園的...